刁炜(以下简称D):你是绘画材料专业的,因此你对材料很敏感。你主要用哪种颜料画画儿,它们能帮助你实现你的创作理念吗?
王旻(以下简称W):对于绘画材料,它是通过个人思维与当下生活的感受所形成的一种表现方式。这种材料在情感与灵魂的注入后作为绘画的媒介,作品就有了灵魂之躯。颜料在绘画过程中作为一种媒介,它能持久保存鲜明的色彩尤为重要,所以我一直坚持使用矿物色,在自然界寻得的有色石动手制作的颜料及在市场购买碎宝石研磨后分类使用。它们能充分呈现出我想要的画面。
D:你似乎很得意你的所谓“埋笔”画法,这个技法是自发的还是受别人的启发而来?你很在意别人发现你的创作过程还是想表达什么?或者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人为痕迹?
W:其实绘画的手法有很多,从古岩画到文艺复兴再后来除了传承就是大力提倡创新,当然在这条艺术的道路上至今,已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的表现方法与形式。通过西方大师塔彼埃斯、安塞姆·基弗和中国画大师黄宾虹、张大千等对绘画的表现形式和入笔于画的结合方法,我得到了一种自我无为的混沌,以取于自然还于自象。在笔过之痕用以自然所承受的气象之迹。这埋笔法源自于农作的行动经过,如:耕种、收割、掩埋等,自然以四季来定轮回,生命以生至死得重生,其埋于自然以之痕在自然的轮回中蜕变为混沌。此埋笔法正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为此形与其心不再以有形定其性,而是过程的终点亦是起点的呈现经历。
D:你认为你在创作抽象作品吗?
W:我热爱大自然,也喜欢去寻找自然。绘画的表现形式从定论上讲,美术史记载着古典、印象、抽象等。在我看来,一切的描绘形式都是从生活中来,也是对自然的一种追求、迷恋、恐惧、抒情及微观。我的绘画形成于微观自然之态。自然之物在放大镜和显微镜下的显形现象。写实与创作作品都存在生活当中,因观察的方式不同使其表现形式不同。我理解绘画表现即为写实,亦为抽象,基本源于自然之象。
D:你画作中的中国符号与东方元素的调性很重,你不觉得这种东方文化背景和民族审美意识从根本上说违背了现当代艺术的普遍精神,更别说抽象艺术的创作态度了?
W:关于画作中形成的符号趋于民族性、中国化。我成长生活的这片土地,它让我躯体成形,其心系自然,一切由心去感受、体悟、发现、创造。绘画中生成的符号,是时代化的象征,心的里程,这个时期过去后,将又会得见新起点。经历就是创新的刻度,行走在路途一切随心而为,在前进中寻找,在失败中探索。我活在我的旅途,也生在我的思想里。
D:像立体主义、印象派不是真正的抽象创作一样,意象化也非道地的抽象创作。这个问题你有何看法,结合你的作品说说?
W:立体主义、印象派、意象化等这些定型绘画风格的名称是评论家们在美术史论证的代词。这几类绘画的形成是通过实景的转换,并未脱离本意的一种符合现场的绘画形式。而抽象是抽离形象或象形的,在打乱后的重组中获得新生。我的作品如果以抽象角度来思考,它具有东方的抽象和文人之雅,其呈现的这种精神是承载着经历的结点,通过取于自然,还于自然之法则,使得画面纯朴而真切,生动与自然。
D:你的许多作品看上去很美。在当代艺术“放弃审美”的潮流里,你的画还是那么漂亮、平衡、和谐,你怎么想的?你在坚持什么吗?
W:一种醒悟必得一心,通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这种同生共死的连带关系,从中悟道了存在的本意。美好的东西都是由心而生,你想它美就一定是美的。社会因发展而进步,自然因四季而重生,人因感恩而获得快乐。我喜欢亲近自然,也常在困苦的山村游走,这些正能量的注入使我在创作中得到快乐并兴奋着,正是这样的一种信仰支撑着我的行为。
D:现当代艺术比起关注世界更关注艺术自身。换句话说,艺术重要的是形式而非内容。这一点你似乎在意了。因为你的作品独立于有规律的变化顺序,更多的是由艺术内在自觉的力量所决定的,而不是外在的、社会的亦或是物质的力量。你能从这个角度阐述你的创作吗?
W:其实艺术内在自觉的力量与外在物质的能量支撑着人心。对于作品而言,或许它是一幅真正的艺术品也或者是一件商品,但是对于艺术家来讲,在进行着一件艺术品还是商品这是非常重要的,心态与经历决定了作品的诞生。我选择在路上不间断的创作研究,每次的经历正是我每件作品的由来。
D:你的作品给人带来强烈的感官共鸣,在此前提下你坚持了你的创作理想,你通过你的“染”“观”“蜕”等系列或回归大千世界,或表达人类精神的矛盾。但我始终有种感觉,你的作品需要更强的包容性,更符号化,更求意义之外的意义。只有世界的才是世界的,你如何看?
W:这一点简单的说,在生活中粗茶淡饭,平淡见真的性情自然明见一切。身在市井,时常能同本心见初便得世界。画由心生,意由形助,一切都在矛盾中寻得统一。经历是改变心历的路,在路上能获得重生的能量,所以我正在路上。
D:音乐被认为是所有艺术中最少表意的一种艺术形式。据说,很多视觉艺术家对音乐人的创作状态很艳羡。因为这意味着音乐是个可以自律的王国。你渴望这种状态吗?
W:有时会需要音乐,它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声音的艺术在上古时代是巫祝与神的沟通方式,见证一种无形之力。当我进入绘画状态时,所有外在的一切都消失了,此时感觉我就是画,画就是我。
D:你希望观者借助你作品的命名去阅读你的作品吗?维特根斯坦说:“命题不能表达那高妙的东西。”还说:“如果有种有价值的价值,它一定处于所发生的和如此存在的东西之外。”关于这你如何理解?
W:因人心不同,经历不同,对待一件物产生的视角往往会联想起自己的经历与梦想。一幅好的作品能让观者见之喜怒,同样也可以唤醒读者对生活的感悟。所以不希望观者明见我心。维特根斯坦的理念是超越外在的一切东西,同时也对内在的感知所体现的价值观的明示。作品的创作经历其先行于外在的感知并激发内心的承受,获得一种向往重生的力量。它是不会存在于外象,也不会是画的躯体,而是发生与存在的东西之外的。维特根斯坦对于作品价值观的倡导是正确而先明的,在母体中存在并创造出一种或多形式的表现,有灵附身的东西才将获得生命的再现,存在于我与创造之物的新生体之内的东西正是维特根斯坦所谓之外的有价值的价值产物。在表达形式、风格、手法乃至个性的观念植入,这些都是所谓的绘画目的。“有种有价值的价值,它一定处于所发生的和如此存在的东西之外。”那就是我没有目的的,但是有信仰的行走在我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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